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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兩節課算得了什麽,落下一兩個月,他都能給她補上。 (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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衣服她扔了!上次不小心夾在深色衣服裏一起丟進洗衣機,染了色就扔了,反正他衣服多,少一兩件肯定不知道的。

沒想到這時候被抓包了!

“怎麽辦?”阮萌萌兩只手抓著頭發,慌得不行。

還沒想好呢,電話就響了,阮萌萌抖抖索索的按下綠色鍵,“餵……”

“你快過來!”

啪,何意陽急哄哄的說了一句就掛了,看著床腳打開的行李箱,裏面空蕩蕩的,得意的挑高一邊眉毛,為自己的機智點讚。

阮萌萌的屬性可是賢惠的小妻子,收拾完肯定會再提起送自己去機場的,倒時候就順便答應得了。

阮萌萌有何意陽家大門的指紋鎖,進來後房間裏沒人,聽到浴室的水聲喊了一句,“哥哥?”

“幫我收拾幾套衣服。”何意陽含混的聲音從浴室傳出來。

阮萌萌撓了撓臉,“哦。”哥哥到底有沒有發現啊,哎~

“H市又不冷,你給我帶那麽厚的毛衣做什麽?”何意陽說。

“我查了天氣預報,那邊……你,你你你?!”

阮萌萌跪坐在地毯上,手裏拎著毛衣回頭,嚇得一懵,舌頭都打結巴了。

何意陽故意彎下腰與她對視,沙啞道:“我,怎麽了?”

“你你你,你把衣服穿上啊!”阮萌萌捂著熱乎乎的臉,羞惱的大喊。

“哈哈哈……”何意陽得意的笑。

他腰間只圍著一塊浴巾,肩寬腰窄,肌肉線條流暢分明,腰腹間的六塊腹肌硬朗有型,大長腿筆直有力,身材是亞洲男性的精壯頎長。

阮萌萌悄悄移開手指看了一眼,見他背對自己兩手放在腰間,大叫一聲沖出了房間。

何意陽解開浴巾,裏面赫然一條五分運動休閑褲,看著落荒而逃的身影,又是一陣哈哈哈……

“哥哥現在怎麽能這樣,”阮萌萌捂著熱得要煎雞蛋的臉,“真是,太不正經了!”

穿好衣服提著行李箱的何意陽恢覆了高冷禁|欲表情,正經得不能再正經。

“走吧。”

阮萌萌把做好的三明治遞到他手上,“去哪?”

何意陽驚訝的一挑眉,“不送我?”

“不了,”阮萌萌搖頭,“你昨天說的,宿醉後會難受,我要照顧何爺爺和爸爸。”

何意陽:“……”

“今日平安夜,這個圍巾,”阮萌萌笑瞇瞇的踮起腳,把一條深灰色羊絨圍巾系在何意陽脖子上,“送給哥哥的聖誕禮物,喜歡嗎?”

白皙紅潤的小肉臉仰著,杏核眼幹凈澄澈,軟軟的黑發自然垂落,阮萌萌身上純稚的氣息是何意陽最喜歡的。

何意陽緊緊擁抱阮萌萌,“等我回來給你補上禮物,想要什麽也可以和我說。”

阮萌萌埋首在他胸前,柔聲道:“我只想喜歡的家人朋友平安就好。”

何意陽一怔,重重的揉了把阮萌萌的腦袋,轉身走了。

☆、焰火晚會

教室裏, 阮萌萌瘋狂補作業,何意陽離開已經七天了, 想他。

特別是數理化作業死活做不出,只能第二天抄別人的時候。

思念尤甚。

“萌萌你看……”陳琳嘉拿著手機湊過來。

“恩?”卷子幹完了,阮萌萌松口氣, 探頭過去看。

學校論壇,手指劃拉下都是校籃隊成員的帥氣身影,秦添和陸征遠的抓拍最多。

“陸征遠現在的勢頭可勁了,看他投三分球的樣子帥不帥?”陳琳嘉問。

阮萌萌點頭, 那天何意陽打球也很帥的, 只要他一進球,看臺上都是地震山搖般的吶喊。

“我去, 黎曼樂是要瘋吧!”陳琳嘉突然大聲道,“怎麽不脫掉裙子擡起大腿直接撲啊!馬叉蟲!”

手機上有一張黎曼樂拿著毛團子的照片,她蹦了起來, 短裙旋開, 隱約看到裏面的安全褲, 臉上的興奮和眼神中的愛慕都能溢出屏幕。

南方的冬天陰冷刺骨,即便室內也是寒涼的,而黎小姐姐就是這麽豁得出去, 穿著清涼。

場中,陸征遠站在三分線,高高擡起了手,臉上的自信熠熠發光。

也不知道抓拍的人是什麽心理, 其他人都虛化,只剩黎曼樂和陸征遠兩個人,外人一看,妥妥的能腦補一出他們兩的‘奸情’。

高校籃球賽上一周結束了,陸征遠三分球落下的一刻,一中五年後再奪冠,校門口的宣傳欄都有他的大幅嘉獎海報。

陳琳嘉嘖嘖道:“這風頭都蓋過同隊的秦添了,新一屆校草毋庸置疑。”

這話說得,嘴角還掛著淡淡笑容的阮萌萌不樂意了,“校草是我哥哥!”

“你是兄控啊你!”陳琳嘉被她突然大聲嚇到了,懟道,“陸征遠可比何意陽小,他笑起來的樣子迷得初中部小妹妹們不要不要的,不信的話隨便去問問,冷逼臉有什麽好,值得你炸毛維護。”

“再說了,”陳琳嘉眼睛一轉,嘿嘿怪笑,“你哥哥和你男……朋友都是校草,不是更爽嗎?”

“瞎拖長什麽音,”阮萌萌嚴肅道,“你可別誤會了,我……”

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今天值日擦黑板的同學打斷。

“阮萌萌,有人找。”

擡頭一看,陸征遠站在門口,笑得一臉陽光。

班上的同學看見了,也紛紛起哄,“哦~~我們班的豬豬女孩人氣很高啊!”

阮萌萌下意識的看向陳琳嘉,緊張的想解釋,還未開口,陳琳嘉就在嘴巴上一拉,手指再一比教室門口,“快去!”

教室門外,陸征遠看著擰起小眉毛的阮萌萌,笑問:“怎麽啦,不樂意我來找你啊?”

“不是。”阮萌萌瞟了他一眼,不知該怎麽說。

回頭警惕的看向教室,果然有幾個八卦的同學扒在窗戶上。

“你現在可是全校焦點,去那邊去那邊。”她局促的推了推陸征遠的胳膊,遠離教室。

一直走到樓梯口,這邊沒什麽人。

阮萌萌張口便道:“征遠,其實你可以直接和嘉嘉聯系啊,男生不要這麽被動,嘉嘉很受歡迎的,你還磨磨蹭蹭她可能就被別人追走了哦。”

陸征遠一時語塞,看著阮萌萌當真的杏核眼哭笑不得,“我是來找你的,明天晚上的芙江跨年焰火晚會,我想和你一起去看。”

“和我?!”阮萌萌驚訝道,“不是嘉嘉嗎?”

“真不是!”陸征遠加重語氣,心中一陣陣無力。

他把雙手放在阮萌萌肩上,眼對眼的凝視,“是你,我想約的人一直是你!”

阮萌萌腦子轟的一聲嗡鳴,陸征遠眼中的認真和倒映自己的那張臉絕不是開玩笑。

事情怎麽會發展成這樣?陸征遠喜歡的不是陳琳嘉嗎?

哪裏脫軌了?他到底要約我幹嘛?

種種疑問和不安一直困擾到放學,阮萌萌還是沒有捋清楚。

尤其在晚自習看到陳琳嘉拿著手機發微信,對話人的微信頭像和陸征遠很像時。

她的腦子都要炸了!

陳琳嘉喜歡陸征遠的啊!我天,陸征遠約她到底是要幹嘛,煩死了!

晚上回家洗漱完撲到床上,作業沒寫完也沒心情寫。抱著被子滾了兩圈,阮萌萌拿起手機撥通了何意陽的電話。

等了許久,沒人接聽,阮萌萌長嘆一聲,煩躁無助得向空中蹬了瞪腿。

第二日,陳琳嘉邊補作業邊頭也未擡的和阮萌萌打招呼,“早啊,萌萌。”

“早。”

阮萌萌放下書包,爛泥一樣癱在桌上,有氣無力的。

“你這是怎麽啦,黑眼圈cos國寶啊?”陳琳嘉撇頭看了眼,吃驚道。

“沒睡著,做惡夢了。”阮萌萌撐起腦袋看向陳琳嘉,欲言又止。

“幹嘛,尋求安慰摸頭殺啊?”陳琳嘉說完,騰出一只手擱到阮萌萌頭上揉了揉,另一只手繼續狂補作業。

“哎~算了。”阮萌萌嘆氣,把頭重新埋進雙手間,乘著還未上課補會覺。

她昨夜做夢,陸征遠追自己,自己追陳琳嘉,三人死循環追著跑,一直追到天亮,眼前都冒金星了。

心裏從沒擱過那麽大的事,還是很有可能八點檔狗血爆表的三角戀!

渾渾噩噩的上了一天課,老師講什麽她都不知道,鈴聲一響,靈臺又瞬間清明。

阮萌萌一把抓住陳琳嘉的手,“嘉嘉,說好了我們是一輩子的閨蜜,你記得麽!”

陳琳嘉一臉懵,看到阮萌萌臉色嚴肅而又蒼白,才後知後覺好友這一整天的沈重心理壓力。

“我知道,”陳琳嘉抱了抱阮萌萌,覺得溫暖又好笑,“傻萌萌,我再說一遍,我不喜歡陸征遠。”

“什,什麽?!”阮萌萌覺得自己幻聽了,怎麽可能!

陳琳嘉無奈的笑了笑,揉了把阮萌萌手感極好的小肉臉,“陸征遠喜歡的是你啊,他今晚是不是要和你一起去看焰火晚會?好好把握哦。”

阮萌萌半張著嘴,心裏一陣放松又一陣捏緊,“你別亂說,征遠他可能只是……”

想到樓梯間陸征遠那雙眼,阮萌萌就說不下去了。

“只是什麽?只是你太傻,不相信自己有魅力,”陳琳嘉搖搖頭,起身準備離開,“第一次約會,回家好好打扮一下吧,我先走了啊。”

芙江焰火是C市一張旅游名片,每年元旦節和除夕跨年都會盛世燃放,同時,絢爛多姿華彩異張的浪漫煙花吸引了全國各地的游客。

阮萌萌拉了拉圍巾遮住口鼻,江邊觀看區摩肩擦踵滿滿都是人。

她看到不遠處的芙江吟風亭,暗嘆一聲,這怎麽過去啊。

正想要不要擠一把的時候,有人拍了拍她的肩,一扭頭,一束艷麗嬌媚的紅玫瑰出現在眼前。

眨眨眼,緩緩順著玫瑰向上看,正是約她的陸征遠。

“送給你。”他說。

陸征遠今晚穿著一件深褐色的長棉衣外套,敞開的外套裏是一件粗針織的白色高領毛衣,外套的連衣帽子上有一圈純白的絨絨毛。

俊秀溫柔的微笑實在太深情,尤其手捧玫瑰,看著眼前吃驚得不知所以的女孩。

周圍一對對的年輕情侶都善意的笑鬧起來,拍掌和吹口哨,起哄著“接受他”,“在一起”。

陸征遠心跳加速,拿著玫瑰的雙手都壓抑不住的顫抖,他道:“萌萌……”

“啊!”阮萌萌小小的驚呼,狂眨眼睛,好似才回神。

她咬著唇角,遲疑了一瞬,終是接了人生中第一束紅玫瑰。

悄摸著擡眼,便對上陸征遠含著笑意的目光,一剎那,她的臉蛋紅得能滴血。

陸征遠試探著擡起一只胳膊搭在阮萌萌肩上,她沒動。

“去江邊吧,那裏有觀景臺。”陸征遠的嗓音激動得發顫。

八點開始,芙江上的夜空被爛漫的煙花點燃。

花朵狀的妖嬈瑰麗,銀河傾瀉的恢宏壯觀,星星點點明明滅滅的純真多情……二十分鐘的焰火盛景,江邊上的人們歡呼感慨,擁抱親吻。

陸征遠和阮萌萌仰頭觀看,餘光偶爾相觸又飛快的分開,唇角揚起的笑容比夜空的煙花還美麗。

一陣江風吹來,陸征遠側身擋住,“我送你回去吧。”

抱著玫瑰,阮萌萌輕輕點頭。

陸征遠一喜,和她一起慢吞吞的隨著人群往出口走,看到有人擠過來時便扯她一下。

扯著扯著,陸征遠的手就一直放在阮萌萌的後背上了。

直到出口外,人流散了,阮萌萌才發現。

她不好意思的主動退開一步,看了看陸征遠,又不知道說什麽,見他一味地盯著自己也沒話說,更是無措。

不安的頭一低,準備紮頭跑的時候,胳膊猛的被人從旁拉住,力氣大得身體都傾斜了。

下一秒,手中的紅玫瑰被遠遠甩出!

空中優美而短暫的弧線像她還沒開始就結束的朦朧戀情。

腰間禁錮的手臂迫使她擡頭,一眼,青澀暗流瞬間冷凍成冰。

何意陽,回來了。

☆、向來聽話

公司的事情一忙完, 謝絕李叔有意提攜的晚宴,何意陽買了最近一趟航班飛回C市。

為的就是陪阮萌萌一起跨年。

落地後打她的手機, 一直打不通,煩躁之際接到秦添的電話,何意陽連回家放行李都做不到, 急匆匆趕去芙江。

看到阮萌萌懷抱紅玫瑰低頭含羞的那一刻,何意陽的怒氣瞬間飆到臨界點。

更令何意陽怒意暴漲的是陸征遠還在後面追,邊追邊喊阮萌萌。

誰能忍何意陽都不能!

他反身一拳揍了過去,指著地上的陸征遠, 寒聲警告:“你再喊一句阮萌萌就躺在地上別起來!”

何意陽的眼睛暗沈沈的, 冷肅的俊臉暴風雨欲來。

阮萌萌都嚇傻了,站在原地動也不動。

風塵仆仆的黑色呢大衣一甩, 何意陽攔腰抱起阮萌萌,一屁股按坐在行禮箱上。

“啊!”阮萌萌受驚,小小的喊了一聲, 惹來何意陽瞪視, 雙手連忙捂住嘴。

何意陽二話不說, 連人帶行李近兩百斤,直接拖回家。

陸征遠站在原地,玫瑰散落, 冬夜裏刺骨寒風吹過,飄零殘敗的樣子嘲諷又荒唐。

一路默默無言,阮萌萌從沒見過何意陽發這麽大火。

回到小區站在兩家門的中間,她瑟縮道:“我回自己家。”

何意陽的眼神咻的一下看過來, 阮萌萌乖覺道,“先先先去你那裏。”

打開門,何意陽行禮一放,伸手拉過阮萌萌咚的一下抵在門板。

利用自己高大的身體覆蓋她,把她夾在自己與門板的小小空間裏,讓她從頭到腳,從眼到心都只感受到自己。

屬於自己的,藏起來。

阮萌萌緊張得小手一縮,下意識的擋在自己胸口。

杏核眼驚慌顫動,囁嚅道:“哥哥?”

何意陽居高臨下看她,見她防備,不知為何更生氣,攫住她的雙手按在頭頂。

阮萌萌見何意陽什麽都不說,臉色陰沈沈的,一雙眼睛好像要吃了自己似的,心跳得更厲害了,“哥……唔?!”

何意陽低下頭,吻住阮萌萌的唇瓣,她驚得都忘記了閉眼,兩人對視間,何意陽洩憤般咬了下她的唇角。

阮萌萌吃痛悶哼,何意陽的舌頭乘機鉆了進去。

她呼吸都快停止了,腦海裏莫名響起一串小時候屋檐下的風鈴聲。

溫熱的觸感,柔滑的舌頭,熟悉的氣息,一下子充斥了她的口腔,流進四肢百骸,軟得一塌糊塗。

何意陽嘴唇退開了一點,“閉眼。”

阮萌萌向來是聽話的,尤其是對“哥哥”的吩咐。

她閉上眼睛,何意陽啞啞的笑了笑,獎勵似的輕啄她一口,雙手攬住她的腰……

掀開被子,阮萌萌睜著眼睛根本沒睡,黑黢黢的房間裏依然能看到她眼波流轉,靈動非常。

一個小時前,何意陽吻了她,吻-了-她!

“啊!”阮萌萌悶著被子發出一聲難以置信的尖叫。

緊接著,被子一陣鼓動翻湧,就跟裏面躥進幾只鬧騰的小狗似的。

等腦海裏的風鈴聲消失,阮萌萌不知何時已經被何意陽抱坐在了沙發上。還是兩腿張開,屁股緊挨他的大腿根坐著,上半身依偎在他懷裏。

四目相對,阮萌萌難以接受的一眨眼,眼前人依舊在,再一眨眼,還在。

她躥的一下跳到地上,鞋子都沒穿的就跑回家了。

“為什麽會是這樣,明明是哥哥啊。”

阮萌萌左右翻轉,揪著被角揉了半天還是心亂如麻。

鈴鈴鈴,突兀的手機鈴聲響起。

阮萌萌看到來電人猛的坐起,打開床頭燈,接通前緊張的吞了口口水。

“餵,征遠……”

陸征遠頂著寒風站在阮萌萌小區門口,何意陽突然的攪局擾亂了他的計劃,阮萌萌一聲不吭的走也讓自己失了顏面。

攔住的士回家,走到一半,他又喊司機師傅繞道去華雅小區。

華雅小區很大,前面都是樓間距比較小的普通住宅,經過一扇大鐵門,再沿著一道坡往上走了十分鐘,一棟外觀大氣,窗口寬闊的豪華舒適戶型樓出現。

陸征遠站在樓下,吹了不知多久的夜風,才拿出手機。

“這麽晚,你怎麽還過來了?”

阮萌萌裹著一件黑色羽絨服跑出來,陸征遠的鼻頭凍得通紅,不知道他有沒有傻等在這,想叫他上樓坐坐,時間已過十一點,太晚了。

“萌萌,我們認識四年了,我從一個自卑厭學的大胖子變成現在校籃隊的主力。”

陸征遠剛剛想了很多,有些話終究不吐不快。

“你知道誰對我的影響最大嗎?”陸征遠走近一步,“是你。”

“你的樂觀善良,你的通透聰慧,你獨有的令人舒服的氣質,都讓我深深著迷。”

阮萌萌看著他,想阻止,卻根本沒給機會說出口。

“我喜歡你,阮萌萌。”

夜風呼呼吹過,兩人都沒感覺到冷似的你瞅我我瞅你,呆呆的站著。

陸征遠憋了大半年的心思,終於說出口,有一種大石落地的釋然空虛。

空虛讓他緊張,讓他想迫切的填滿。

他期待同等回應,他想擁抱阮萌萌,他向前走了兩步,張開手臂……

阮萌萌下意識的後退一步,陸征遠楞了楞站在原地,一雙溫潤的眼眸難過得令人心疼。

“我嚇到你了吧,對不起啊,冒昧了……”

表情難掩尖銳刺痛,他艱難的扯了扯嘴角,放下手臂攢緊拳頭。

“我……”阮萌萌對上陸征遠毫不掩飾的失態目光,不知該說什麽。

畢竟,今晚的刺激挺多的。

阮萌萌從沒被男生告白過,也未偷偷暗戀過誰。不過幾個小時,何意陽的行為越界了,陸征遠告白了。

感情突如其來就變質,阮萌萌也很慌張,也想理清……

快刀斬亂麻間,倒是沒用多久就明了自己的心意。

收到玫瑰花的時候,她的確心跳得好快。可二十分鐘的焰火看下來,她就知道自己對陸征遠的感覺。

那大多只是環境氛圍的烘托,加上有史以來第一次接受異性示好的虛榮滿足感。

聽說愛情剛開始是沖動,她當時很興奮,可再興奮也不想沖進他懷裏要抱抱。

只有真心喜歡一個人時,會拋卻矜持和克制,會不由自主的想彼此親近、再親近。

焰火和玫瑰的雙重浪漫,也沒有燃燒阮萌萌的激情,她,不喜歡陸征遠。

而一個多小時前,何意陽熱吻阮萌萌,不受控制的心跳騙不了人……

阮萌萌對何意陽,連生起丁點克制的心都找不到,反而隨著他沈淪。

該怎麽委婉的拒絕呢,阮萌萌從沒幹過這種事,嘴拙如她,不知道怎麽說還能和陸征遠做回普通朋友。

又是一陣寒風吹過,掉光樹葉的枝椏突棱棱的隨風搖擺。

阮萌萌身後的樓道忽然亮起燈光,她扭頭看去,何意陽斜靠在門邊。

樓道是感應燈,但如果你有意識的放輕腳步,燈光是不會亮的。

想到這個,阮萌萌心裏一陣發慌,慫慫的,腳尖一動,想去和何意陽解釋什麽。

何意陽瞇眼在兩人臉上來回看了一圈,彎腰從旁邊的花壇裏不知捏了什麽玩意兒,一擡手,砸在阮萌萌的腦袋上。

阮萌萌摸了摸額頭,不疼,心慌感卻更甚了。

何意陽打完人轉身就走進樓裏,樓道的燈光覆又黑暗。

軟軟的聲音在夜裏像層薄紗,阮萌萌看了眼樓道口,回頭和陸征遠說:“征遠,我對你沒有其他的意思,我們是朋友,而且我腦子也比較笨……”

見陸征遠靜靜聽著,阮萌萌繼續道:“只想把所有的精力用在課業和畫室上,只做朋友,我覺得會更好。”

猜到的結局被證實,陸征遠釋然的笑了笑,摸了摸阮萌萌的頭,“我只想告訴你我喜歡你。”

眼神掃過眼前這棟大樓,五分鐘過去了,竟沒有一層樓的燈光亮起。

陸征遠:“萌萌……你真的只把何意陽當哥哥嗎?”

阮萌萌的眼睛瞪大了片刻,半晌,點頭又搖頭,臉在寒風中一點一點暈紅。

不用再多問,阮萌萌的神情已是答案。

陸征遠收回手,語氣溫柔又包容,“你在我心裏是特別的,就算當朋友,也會是最特別的那個。很晚了,我要走了。”

陸征遠最終沒忍住,還是抱了抱阮萌萌,“晚安。”

她笑著揮手,“晚安。”

目送陸征遠離開後,阮萌萌哆哆嗦嗦的在原地蹦了蹦才往樓道口走。

燈光驟亮,驅趕一身寒氣,阮萌萌按下電梯按鈕,門一打開,何意陽站在裏面。

“哥哥!”阮萌萌驚訝道,“你怎麽還在這?”

何意陽默默看她一眼,說:“快進來,一個女孩子三更半夜下來,也不怕出事。”

“哦,”阮萌萌走近電梯,側頭對他說,“是同學啊沒關系的。”

何意陽淡淡道:“那也是男同學。”

阮萌萌:“……”

不知說什麽好,阮萌萌覺得尷尬,餘光瞟向何意陽的臉就更不自在了。

九樓而已,電梯怎麽那麽慢!

何意陽蹙了蹙眉,問:“萌萌,你對我……”

叮!電梯門開了。

阮萌萌心情一松,率先出電梯,然後想起什麽,回頭道:“哥哥,你剛剛問什麽?”

哥哥!呵,這兩個字突然變得無比沈重,像無形的枷鎖。

何意陽深邃狹長的眼眸輕飄飄的掃過阮萌萌的唇,從她身邊經過時,道:“沒什麽。”

阮萌萌抿了抿嘴,看著何意陽進了門,再關上。

不知是不是想太多,剛剛何意陽的那一眼,孤獨而脆弱,阮萌萌覺得自己的心都揪緊了,疼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作者菌星星眼瞅著泥萌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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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要暖暖

元旦過後是緊鑼密鼓的期末考覆習, 阮萌萌借了班上學習委員的筆記覆印,兩年後的高考已經確定美術生藝考, 政史地三科要背的內容很多。

焰火晚會那天後,阮萌萌和陸征遠偶爾會聊上幾句,感覺和以前沒有什麽變化, 大課間操偶爾碰上時還能揮揮手笑一笑。

但兩個人一個理科實驗班,一個文科美術生,交集實在不多,除了偶爾約一把游戲外, 真的越來越沒話可說。

阮萌萌總不能和他說最近飯上哪個愛豆, 小鮮肉好帥好稀飯。某本小說裏的男二對男主好好哦,基情滿滿, 懷疑拿錯了女主劇本,男主男二幹脆在一起算了。

說這些,會是滿屏的尷尬吧。

至於另一邊的何意陽……

阮萌萌完全就摸不懂他的套路。

兩人在一起她還是經常被損被懟被勞役的那個, 何意陽私生活上的事也常常依賴她。大到公司那邊傳來資料的打印掃描及歸檔, 小到物業這邊的水電網管理費。

雜七雜八的事, 都讓阮萌萌去做,何意陽不是書桌前刷題就是辦公桌上敲電腦。

美其名曰:男女搭配,幹活不累。

呵呵, 你何意陽不累,她阮萌萌可從沒歇著。

與以前不同的是,何意陽有時候會變得怪怪的。

比如早上起來會等在電梯口催促她快些,以前可是看她沒出門半秒都不等的就走人;再比如中午點外賣的時候, 他點了她愛吃的菜,阮萌萌受寵若驚他居然知道自己的喜好。

變化最大的一點,就是只要他們兩人在一個空間,何意陽就喜歡喊她過去。

摸一下她的頭,掐一把她的臉,或者說手冷,放在她的肚子上要暖暖。

學校高冷疏離的男神會長,回家後秒變傲嬌、黏人、吃阮萌萌豆腐的居家小哥哥。

真是……一言難盡的不會拒絕,只想寵著他。

阮萌萌起先還面紅耳赤,後來都算了。

她不樂意也沒辦法,何意陽兩手一抄,就能把她箍坐在大腿上,下巴一扣雙手一圈,人形暖爐和幹正事兩不誤。

一身泡泡肉白長了,對何意陽一點重量感的威脅都沒有的。

時間過得很快,期末考三天過後,學校給高一放三天假,高二放兩天。

放假第一天,阮萌萌裹著被窩睡得昏天黑地。

第二天,阮萌萌和陳琳嘉購物廣場走一圈,兩人都愛美,每個店都能逛好久,寒假補課是不用穿校服的,購買欲一下子就膨脹了。

“嘉嘉,我想去男裝看看。”阮萌萌道。

“給海叔買麽,”陳琳嘉把手中的衣服給店員示意她包起來,“我也……去看看。”

陳琳嘉現在寄宿,平時住學校無妨,寒假的去處就兩個:華雅花園十樓,以前一家人開開心心住的地方,另一個就是顧宅了,和黃莉莉顧威顧廷之一起。

顧威,阮萌萌只是參加婚宴的時候遠遠的見過一面。

C市首富的面貌普通,身材高大,看上去是那種混在人群裏第一眼找不出來,再看一眼又能很快找到,白手起家的魅力和氣魄由內而外的震懾。

漂亮的皮囊千篇一律,有趣的靈魂和獨特的氣質是萬中無一的,自然印象深刻。

顧廷之,阮萌萌倒是打過幾次交道,僅有的幾次還都與陳琳嘉有關。

顧家父子對好友該是不錯的,阮萌萌勸道:“嘉嘉,等我們補完課就放假了,你要不要買點年節禮物送長輩啊?”

陳琳嘉正在一面玻璃櫃前看袖扣,聞言臉色一僵,隨即搖了搖頭。

阮萌萌撓了撓臉,“好吧。”

她剛說出口就有點後悔的,她們還是學生,所有的消費都是父母出,即便買禮物也是拿父母的錢表個情。

而陳琳嘉剛剛給自己買衣服的卡,是以前陳父的錢。

氣氛一時微妙,阮萌萌後悔得扯了扯陳琳嘉的衣袖。

陳琳嘉噗嗤一聲笑出來,“以後再說吧,先給海叔看看,這對六邊形精鋼嵌瑪瑙的怎麽樣?”

黑色寶石面,看上去大氣穩重,對稱的六邊形也體現了佩戴者硬朗剛正的形象。

“不錯的。”阮萌萌道。

導購笑容殷勤禮貌,“兩位好眼光,這是最新款還有同款的藍色,您看一下。”

送給男士禮物的選擇實在不多,阮萌萌幹脆同款袖口的兩個顏色都買了,黑色的給阮父,藍色的給何意陽。

年關將至,臘月二十八學校終於放寒假了。

阮大海坐在電視機前看帝都臺播放的紀錄片,一臉感慨的回味,再一拍大腿,決定今年過年回鄉裏的老房子,要和鄉親們一起熱鬧。

阮大海和何振華是同村的鄰居,陽塘鎮下坡村,十年前才打通出村口的道,還是何振華私人出資的,下坡村的閉塞和艱苦條件不言而喻。

村長聽說他們要回來過年,激動得白胡子都翹起來了,主動提出幫忙打掃房舍,就希望他們住得舒服,也好給同村的年輕人傳授些闖蕩社會的寶貴經驗。

所以,等阮萌萌他們一下車,村長老爺爺就站在村頭,一揮手,鞭炮劈裏啪啦的響了起來,然後是熱烈的鼓掌聲。

鄉親們臉上誠摯樸實的笑容,瞬間感染了阮大海父女,眼眶都紅了。

“叔。”阮大海抹了抹眼角,走上前和村長老爺爺握手。

何意陽站在旁邊,剛下車就被突如其來的聲響震得皺眉,別說這樣的夾道歡迎,就是迎客的鞭炮,他都好久沒見過了。

禮節雖俗,貴在心熱。

“唔唔。”

一聲細微的嗚咽聲引起何意陽的註意,他看過去,是阮萌萌,再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,便明白了。

好幾個穿著破舊的小孩子站在老人腿邊,黑白分明的眼眸怯怯的好奇,臉頰上凍裂的一道道痕跡,很明顯的被疏於照料。

何意陽摸摸阮萌萌的頭,五指成梳順了順她的披肩發,“你不是從自家超市整了一車物資嗎,等會給他們發。”

下坡村多山地,人口少,青壯年都外出打工,只剩些腿腳不便的老人和留守兒童。

“哥哥,等會我們去趕集吧?”阮萌萌擡頭道。

何意陽:“怎麽?”

“車上帶過來的都是自家超市裏的生活用品,吃得多,但小孩子穿的衣服沒有,”阮萌萌看向泥土路邊揀炮仗玩的小孩,臉上都是心疼,“哥哥也沒趕過集吧,我帶你去玩啊?”

何意陽:“好。”

笑得一臉寵溺,她想要他陪,那就去。

午飯前,何振華也回來了,看到何意陽就踮起腳跟擡手,想拍比他還高的大孫子的頭。

何意陽那麽大個人了怎麽能讓人拍頭?不要面子啊。

他就躲著跑,何爺爺就追,院子裏追了兩圈,終是沒躲過何爺爺的固執。

旁邊圍觀的阮萌萌哈哈大笑,還幫著何爺爺堵了何意陽好幾回,氣得何意陽掐她的臉。

何振華也是相當高興的,從口袋裏掏出大紅包分給了兩小只,勉勵幾句就被村長派人請去閑嘮嗑了。

午飯後,村長爺爺聽說阮萌萌他們要去趕集,怕兩個城裏娃娃被攤販‘宰’,吩咐自家孫子開家裏的面包車跟著去,也當個保鏢什麽的。

村長家的孫子叫唐斌,比他們大不了幾歲,大專沒讀完就跟著親戚去工地學開叉車,現在也能每個月往家裏寄點錢了。

陽塘鎮大集,每逢農歷尾數五開集,C市北邊九個縣的中心位置,交通方便,國道貫通,且東北邊有水庫,新鮮漁產多。

唐斌指著前方的集市入口,傳授經驗,“吃食都是幹凈的,炒貨水果想買就買,貴不了多少,衣物玩具的話就要砍價,你兩估計不會吧?”

阮萌萌頭搖得和撥浪鼓一樣,何意陽默不吭聲站在那兒。

唐斌伸出一只手,道:“就照開價的五折買,知道不?超過半價的立馬走人。”

“恩,好的。”阮萌萌煞有其事的點頭。

唐斌轉身回去,打開車門又囑咐道:“我在車上等你們,提不動了就打我電話。”

阮萌萌笑了笑,“謝謝。哥哥,我們走吧。”

何意陽攬過阮萌萌的肩膀,在她看過來的時候,淡定道:“人多,別走散了。”

有手機的啊,阮萌萌眨了眨眼。

好吧,哥哥說什麽就是什麽吧,他能陪著來就是天大的面子了。

何意陽討厭人群,討厭喧鬧,討厭臟亂差。

‘大虧本大甩賣,九塊九買不了吃虧,九塊九買不了上當’ 在門口就能聽見,特別煩。

而阮萌萌覺得好玩熱鬧,有人情味,他就可以按下心裏的不耐煩。

“哥哥,你看,”阮萌萌指著前方的人群,雀躍道,“崩爆米花!”

說完小肥腿一蹦一跳的就往前跑,何意陽伸手去抓都沒抓住,不禁楞了楞,笑了。

這和電線上蹲著的胖麻雀一樣一樣的!

一只黑乎乎的大鐵桶在火爐上不緊不慢的轉圈,攤主坐在小馬紮上盤整玉米、黃豆、黑豆等要崩的五谷。爆米花的鐵桶以前都是手工搖,現在火爐旁有個小電瓶,代替了攤主工作。

小小的攤販,也是與時俱進的謀發展啊。

“崩!”一聲巨響,白乎乎圓滾滾的‘洋參米’出爐了,冒著熱氣和香味。

一位大媽和她身邊的孩子喜笑顏開,大媽也不嫌燙,伸手撈了一小把吹了吹,在孩子仰起頭來的渴望視線中,捧著餵進了他口裏。

何意陽在外圍不想進去,聽見炸聲嚇一跳,找到阮萌萌的時候,就看見她眼淚惶惶的盯著穿花襖子的大媽看。

他訝異道:“萌萌?”

阮萌萌回頭,聲音軟綿綿的充滿依賴,“哥哥啊~”

不等何意陽再問,便挽著他的手擠出了人群。

過年家團圓,這個概念對華國人來說,春運奇景能充分體現。

興許是久違的熱鬧,阮萌萌想起好久都沒想過的媽媽,更何況……

走出人群,何意陽擔心道:“剛剛怎麽了?”

“沒有。”阮萌萌搖頭,雙手緊緊的挽著何意陽的手臂,眼睛亮亮的瞅著他。

自從上次接吻後,阮萌萌會有意識的避免他的親近,像今天這樣少有的黏黏糊糊,何意陽高興之餘,想了想原因。

“萌萌……”

何意陽抽出被挽著的手,轉而緊緊摟住阮萌萌,低頭在她頭頂輕輕印下一吻。

女孩子都是溫柔感性的,這話還真是。

在何意陽還未意識到孤獨感傷的時候,身邊就有人先替他難過了,她的先行一步給了他溫暖的力量。

何意陽的嗓音顫了顫,帶著壓抑不住的感動,“我有你。”

沒有了父母,還有你。

☆、先喜歡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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